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咱俩就是天作之合(31)

    元辰道:“想不到玉郎同志这么好学,这些国外名着我也有所涉猎。不过最近我读得比较多的,还是国内一些名家的作品,不知道玉郎同志读过钱钟书先生的书没有,或是鲁迅先生的作品?”
    折玉郎道:“鲁迅同志自然读过的。现在我已不常看国内的书了,当下的作家们都太浮躁,欣赏不来。我还是比较喜欢老一辈先生们的风格,文笔辛辣有风骨,血性感性。”
    折玉郎把这道题当做阅读理解来做,做完了自觉说得不错,又道:“小元同志,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?毕竟我能感觉到,我俩的阅历层次,思想高度,还是有一定差距的,你如果能从我的话里收获些什么,也是你的造化,说明你在文学上,还是有一定慧根的。”
    元辰:“……,听君一席话。”白读十年书。
    春晓尴尬得要用脚趾在西瓜地抠出一套别墅,她拉拉折玉郎的衣服,不让他继续吹牛,“玉郎说得挺好的,下次别说了。外面蚊子咬人,我们快回瓜棚吧。”
    夫妻俩在前头走,元辰跟着后面,在春晓后面略远一点。
    元辰原本是打算在高中生春晓面前,用自己渊博的学识,羞辱一波小学学历的折玉郎,让春晓看清这个泥腿子和她之间的差距有多大,告诉她他们两个人是没有共同语言,没有共同兴趣,长久下去不会有幸福的。
    可没想到折玉郎一顿操作,给他整无语了。
    回到瓜棚,折玉郎将叉子放回边上靠着,拎着一只猹左右打量,“还挺肥。”他捏捏猹的肚肚,“怕是有叁斤重。”
    折玉郎偷偷摘了个西瓜回来,将猹的脚拴着,拍拍它的脑瓜,“你快吃,这是你最后一顿了。争取一夜之间多长肉,明天端上餐桌能多些分量!”
    猹吱吱喳喳地绝望着,一头扎进大西瓜里。
    春晓在蚊帐里的凉席上,瞅着穿着一个大裤衩的折玉郎在瓜棚旁鬼鬼祟祟地,喊了他一声,折玉郎立马转过身,乐颠颠地用手洗了洗手,撅着屁股钻到蚊帐里面。
    元辰没有带蚊帐,他在自带的凉席旁点燃了一丛不知道什么草,散发出淡淡的熏香,应该是某种驱虫草。
    半夜里,折玉郎有点后悔,没有将折福宝带来,要是将折福宝带来,半夜他就能将儿子丢到元辰的凉席上,遥控折福宝在元辰的凉席上撒尿。
    最好尿到元辰的脑袋上,叫那禽兽顶着一身尿骚味,还好意思觊觎他老婆不?可惜,折玉郎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害羞要面子,不然他自己也能半夜去情敌床头撒尿,到底还是他玉郎同志讲文明啊。
    感慨自己失策,在迷迷糊糊中,折玉郎慢慢睡着了。
    而在折玉郎睡着后,他的老婆,和不远处的男小叁不约而同睁开了眼睛。
    春晓只是单纯地睡不着,在蚊帐里坐起来,睁眼看着瓜棚外的一轮圆月,侧过头发现了一道视线,来在元辰的方向,白衬衫扣子解开几粒的男青年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。
    春晓朝他笑了笑,她很喜欢这个男配,自己都没怎么攻略,就主动被攻略,很有身为男配的自觉。
    元辰眼睛微微一亮,在煤油灯的微光中,扬起唇角,做了个口型:“早上好。”
    春晓笑了出声,轻声道:“这还是半夜呢,怎么就早上好了?”
    春晓的声音并不小,元辰立即看向折玉郎,微微紧张捏住手。
    春晓又笑,“别担心,他睡着了就是打雷也喊不醒的。”说着,春晓伸手在折玉郎脑袋上拍了一下,邦地一声,折玉郎睡得迷糊,呢喃一声,一米八的身子拱起来,往春晓的方向埋了埋,嘟嘟囔囔不知做了什么梦。
    元辰微微松了口气,用手指了指外面,起身走到瓜棚门口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。
    这是要去外面偷情的意思?春晓欣然领会,从蚊帐里出来,穿了鞋子跟了上去。
    来到外面的瓜地,沐浴着皎洁的月光,元辰像是放松了下来,目光柔软地看向她:“春晓同志,今夜的月色很美。”
    春晓背手瞅了一眼月亮,点了点头。
    元辰又道:“不知道春晓同志日后有什么打算?”
    春晓抿着唇,仰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下颌,又看向那双朗星一般的眸子,想了想,说:“自然是要先参加高考的,一切要看高考成绩。”
    “以春晓同志的刻苦,考上京城的大学,一定没有问题。”元辰随意在田埂上坐下,手指无意识地扯着一朵摇曳的小黄花,像是随口道:“届时,春晓同志便可以回家了。春晓同志,会将玉郎同志一起带去京城吗?”
    春晓失笑:“他一乡下种地的汉子,不识几个字,又不认识路,去了北京城连家都找不到。我去读书,带上他做什么?”
    元辰心头微微发紧,他忍住急迫的欲望,整个人像是在如被温水徐徐煮着,他耐着性子,笑着道:“玉郎同志看起来,可像是离不开春晓同志的。再听村里人说,你们领养了一个孩子,是真的吗?”
    “是真的。”春晓抱着手,也坐在田埂上,月朗星稀天地间被月光铺满,她安逸地眯了眯眼,没有孩子怎么叫抛夫弃子回城呢?她道:“我不能生育,他们折家香火不能断,于是抱养了一个儿子。”说完她定定看向元辰。
    元辰眉头微动,“听说名字是你取的,你喜欢那个孩子?”
    春晓不说话,她有点担心元辰知道她没有生育能力,跟她私奔的心会动摇,跟何况回到京城后,还需要他力排众议和她结婚。
    没想到这位斯文俊朗的男青年,竟大胆到握住了她的手,低沉的声音坚定道:“《孟子》说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。我辈读书人,自然不是自私狭隘之徒,你若真心喜欢那个孩子,便将他一同带去京城。想必,想必……若是春晓同志日后另寻良配,他定能欣然接纳。”
    春晓形状漂亮的杏眸微眯,与他对视,元辰在她透彻的目光下,微微羞赧,毕竟他干的不是什么正直的事,他在诱拐唆使他人之妻,他这样卑鄙之徒,还提什么孟子,提什么读书人的心气,可是他忍不住,元辰继续道:“春晓同志,若是那人不能欣然接受这个孩子,那必然不是你的良配。”
    春晓有点想笑,男配这给自己加的是什么戏,不但要抢男主老婆,连男主儿子也想一并抢了吗?
    元辰的手依旧轻轻搭在她的手上,手心滚烫,男人的额间也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,春晓反手微微回应,勾住了他的手,轻声问:“那,元辰同志,能欣然接纳那个孩子吗?”
    轰——
    元辰只觉脑子猛然炸开,像是有什么在心脏中炸裂迸溅,滚混血液都在猛烈奔流,他压抑不住地感受那只勾住他手指的手的温度触感。他拼命想要自己冷静下来,去理智分析春晓同志这句话的含义,可是他的大脑疯狂告诉他,她就是在问他是不是良配,她对他是有意的!
    “自,自然!”元辰的声音干涩,像是在喉间反复咀嚼后吐出。
    春晓微微一笑,“可惜我对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,不会将他一起带去北京城。”
    元辰错愕。
    春晓抽出手来,按住身后的草叶,放松地扬起脸享受着夜间的凉风,忽然道:“现在的京城是什么模样呢?应该也是炎热极了,许许多多的人穿着文化衫,在大街小巷游逛,在树下纳凉吧?不知道爪洼子大队的西瓜,能不能卖到京城。”
    元辰感到那只被松开的手,在夜风中仍旧滚烫,他蜷了蜷了掌心,像是想要挽留什么。
    他听见春晓同志又说:“元辰同志,爪洼子大队距离京城路途遥远,以队里的条件,一定无法将这批瓜销往京城的,对吗?”
    元辰听见自己轻声回道:“若有人相助,未必不能。”
    他前半生坦坦荡荡,无愧于心,可是如今的卑劣之心却按捺不住,他不以为耻,反倒疯狂想要将它落到实处,握在手中,将它光明正大地捧到台面上。
    “春晓同志,我在这里的下乡工作,大约明年就能结束,那时,我们兴许可以一同返乡。爪洼子大队距离京城路途遥远,你去上学……我可以送你一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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