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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4章 情之一字,肠子的象征(二更)

    接下来的两天,因为林莲之死时间跨度大,宋臻忙得脚不沾地。
    同样,季茜也没好到哪儿去。
    因为要赶在教师节回到g市去拍一个群星联袂免费拍摄的国庆档公益广告,在与卫导沟通协商后,她的戏份在这几日扎堆拍摄,一连两天晚上都是凌晨才收工,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高负荷运转。
    虽说在一个城市,甚至住在同一家酒店,两人愣是没碰过面,每天都是电话联系。
    关键是这电话联系都是急匆匆的,没说上两句就得挂断。
    好在,经过宋臻等人的不懈努力,那截肠子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。
    原来,酒坛子里的那截肠子还真是林莲的。
    不过不是唐开祥用某种暴力行为从她身上取下来的,而是当年两人还是夫妻的时候,林莲肠阻梗做手术,唐开祥特意向医院要的,之后一直保存至今。
    唐开祥无疑是爱林莲的,据唐开祥父母和邻里回忆,唐开祥对娇妻林莲百般迁就,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了。
    当然,这里面是爱的成分多还是补偿的成分多,这还真不好说,毕竟两个当事人都死了。
    林莲第一次突发肠阻梗是在两人婚后两年一个冬天的夜晚,那时候还没有网约车这一说法,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与今天相去甚远,很少有家庭能开得起私家车,至于出租车,这么见鬼的天气里哪里还有师傅在跑?
    数九寒天,唐开祥愣是把邻居从温暖的被窝里拍醒转来,借了人家做生意的小摩托,找来床单将林莲往身后一绑,然后将人送到了医院。
    这还不算,接下来林莲住院的日子里,唐开祥又是请公休又是请事假,事必躬亲,照顾得林莲妥妥帖帖的,夫妻恩爱一时传为佳话。
    但据唐开祥的兄弟们回忆,那段时间唐开祥比孝子贤孙还要孝子贤孙,事实上林莲却并不是很领情。
    唐家兄弟们还以为是嫂子弟妹生病了心情不好所致,后来才发现,原来当时的口角之争已现端倪。
    唐老五对于林莲说过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: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,老娘割了一截肠子还不是照样活!
    当时唐家兄弟就隐约觉得,被人称赞的这对夫妻并不如人们表面看到的那样恩爱,相反,他们的感情即将走到末路。
    但谁也不知道,一切的根源,竟然是他们那看上去威武强壮、干练厉害的三哥三弟那儿不行……
    这事还真是……
    林莲在林父过世后再次复发肠阻梗,因为她曾经有过病史,所以即便死亡了,林家人以及她的丈夫也没觉得意外。
    在宋臻他们的多方探访中发现,林莲发病当天,她胃口极其不好,一直想吃家门口那条小巷子里的煎饼果子。
    因为顾忌她的身体,丈夫一直不肯买给她吃。
    林父过世后,看她心情抑郁,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怎样,她丈夫便给她买了一个。
    买这东西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唐开祥,唐开祥好心地将手里的煎饼果子让给了这个男人。
    就是这个煎饼果子吃死了人,为此林莲丈夫一直愧疚于心,总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坚持原则,不该给林莲吃。
    肠阻梗确实有吃了禁忌食物后死人的情况,但一个小小的煎饼果子,除了稍微难消化一点儿,又怎么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?
    宋臻等人经过走访查证,联系上了当年小巷里卖煎饼的老板,得知唐开祥那时候已经在城郊买了地,房子正在建,他开玩笑说要跟煎饼果子的老板学手艺,每天无事就在煎饼果子店前闲坐,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板聊着天,又说当年他和林莲也曾经相爱过,林莲最喜欢的就是老板的这一手绝活。
    摊贩老板至今还记得林莲丈夫来买饼的时候,唐开祥的笑容,就好像当年那个刚娶妻的傻小伙,看着让人有些心酸。
    可没有人能说得清,唐开祥给林莲丈夫的那个煎饼果子,到底有什么不同。
    如果唐开祥日日闲聊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,那么这个男人的心机和残忍,真的令人细思极恐。
    但又或许那只是一个意外,他只是恰好在那里,他也是真的在怀念再也回不去的曾经?
    宋臻更倾向于前者。
    因为在唐开祥的遗书里曾有这么一句话:我这一生就是个赤裸裸的笑话,和这些肠子有什么不同?还不是割了就割了。既然世人舍弃忠贞、背信弃诺,那就把这肠子一起弃了吧,和我这被人废弃的废物一起作伴。
    或许是十多年群演生涯的浸染,唐开祥这遗书写得跟剧本里的台词似的。
    但不难看出,他把这肠子当成了一种象征——关于对婚姻的忠诚、对爱情矢志不渝的象征。
    林莲的离开以至于再婚,深深的刺激了他。
    尤其是,再婚后还每天在他跟前晃来晃去,时刻提醒着他作为男人的致命缺陷,提醒着他被人“背叛”、“抛弃”的耻辱经历,提醒着他“生不出儿子”的无能。
    所以,他有着杀死林莲的充分动机。
    而在后来的连环杀人案中,霍元有妻室,卢晓却和他不清不楚,这也成为致命的点。
    至于其他演员,则是单纯地被霍元连累,因为那时候在唐开祥看来,所有和霍元合作过的女星,肯定都是被霍元潜规则或者和他有一腿的。
    年份久远,如今就算对林莲的死有所猜测,但苦于没有证据,只好作罢。
    只是这推测得出的结论,令人唏嘘。
    宋臻和李湛商议后,决定作罢。
    并非不想,而是不能。
    他们是警察,讲究的是用证据说话,就算推测过程再怎么严密精细,也不能将推测当成真相处理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鹿川市开始了一轮高压态势的打击黑势力的行动,闵光武首当其冲,巡视组连同鹿川市政府,以雷霆之势将闵光武等势力连根拔起。
    最令人讽刺的是,前一刻闵光武还嚣张至极地围了殡仪馆,找不着老子报仇,便将目光放在了儿子身上,来势汹汹要唐伟一命偿一命。
    下一分钟警笛响起,众人还以为是唐伟的同事前来吊唁,谁曾想却是来抓捕闵光武的。
    孝子唐伟在面对闵光武的时候尚能挺直背脊面不改色,却在人走后,晕到在殡仪馆内。
    而举目四望,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搀扶他一把,包括他的亲生父亲唐开和。
    事实上,他家灵堂就没有几个人。
    唐开祥的父母已经一大把年纪,被气病了。
    唐家兄弟巴不得与唐开祥划清界限,就来了个老二唐开和,剩下的三人就是派出所的封铭、小田和外人牛全刚。
    最后,还是牛全刚把唐伟拽到一旁,拖了把椅子让他坐下,过了好久唐伟才幽幽醒转。
    随着闵光武落网,打击黑势力的行动拔出萝卜带出泥,紧接着黄东升落马,廖弘毅降职,转瞬之间,鹿川警界大变天。
    这个时候,也再无人关注唐伟一个小小的警员、凶手之子的感受了。
    风云变幻之际,宋臻、李湛等人隐于幕后,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无关,各自回了酒店收拾行李,准备打道回府。
    这天,9月7号。
    虽然第二天是周末,但因为走之前宋臻撂手撂得太干脆,贺连军气急败坏,周末也要把他逮回去加班。
    没办法,宋臻他们只好定了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回g市。
    季茜依旧在拍夜戏,由于这是两人在鹿川相处的最后一晚上,所以季茜只能厚着脸皮请宋臻一定要等她回去。
    离别之际,她怎么也要表示表示,不说缠绵香吻,至少得有个离别的抱抱对不对?
    只是季茜万万想不到,这晚她回到酒店后,两人的对话的内容竟然相当诡异,她甚至怀疑,是不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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